作者:宋瓷伯乐
一、北宋官窑窑址的学术公案 关于北宋官窑,由于至今尚未发现其窑址,因此在文博界,存在两种学术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北宋官窑即“汴京官窑”。由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员史树青任主任,北京故宫博物院耿宝昌、中国国家博物馆李知宴等11名研究员、副研究员、文物出版社编审组成编委的大众收藏编委会编辑的大众收藏丛书“二十讲”——史树青主编的《宋元瓷器鉴定》即持这种观点。此书云:“据文献记载,北宋后期政和年间(1111~1117)‘京师自置窑烧造,名曰官窑。’是为北宋官窑。按考古资料,皇室为了便于官窑生产的管理及运输,窑址多建立在都城附近,故北宋官窑的窑址应在今河南开封地下,因目前窑址未曾发现,故无法取证。”开封即北宋都城汴京。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京师”指的就是汴京。显然,这是把“京师”这个词当作地点状语。 此外,该书把北宋官窑与汝窑比较,指出:“两窑的传世品虽有相似之处,但无论是造型、胎色、釉色及纹片都有差异。故汝窑即为北宋官窑之说不能成立,只能说汝窑与均窑一样曾烧造过御用瓷。” 另一种观点认为北宋官窑就是宝丰县清凉寺的汝窑。李辉柄先生主讲的《宋代官窑瓷器》也提到《坦斋笔衡》的记载:“本朝以定州白瓷器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造青窑器,故河北、唐、邓、耀州悉有之,汝窑为魁;江南则处州龙泉县窑,质颇粗厚。政和间,京师自置窑烧造,名日官窑”。 李辉柄先生云:“从这段文字可明显看出,‘政和间,京师自置窑烧造,名日官窑’与上文‘遂命汝州造青窑器’是密切相关的。并指出:“《坦斋笔衡》在这里分明讲的是从汝州民窑受命造青瓷,到自置‘官窑’烧造的两个不同发展阶段……从语法上分析,‘京师’应是主语而不是状语。单从‘京师’一词孤立理解,应指北宋都城汴京无疑。但此处明言‘京师自置窑烧造’,而不言‘自置窑京师烧造’即可说明这个问题。此外,特别是其中的‘自’字,乃与上句中的‘命’字相应而言。‘命’是指朝廷对民窑而言,‘自’则是指朝廷本身而言。所以,‘京师’在这里应是朝廷的代名词。他最后举例:“……宝丰清凉寺窑址的发掘,也进一步证明了北宋官窑就是官汝窑。南宋郊坛下官窑的发掘,也为解决北宋官窑这一公案提供了珍贵资料。发掘者认为:‘南宋官窑的早期产品,受浙江制瓷工艺的影响不大,而是根据汝窑的技术而产生的,所以,从胎、釉配方、胎色、器形、釉色的透明、开裂和支钉支烧等,都与汝官窑相似。’可见,这一发掘也进一步证明文献上的‘袭故京遗制’是袭官汝窑而不是袭所谓的‘汴京官窑’。这决不是偶然巧合,正说明北宋官窑就是官汝窑。不论哪种观点正确,一种既不象汝窑瓷,又与南宋官窑瓷大同小异的宋瓷已经证明《坦斋笔衡》所言不虚,北宋官窑在历史上确实存在。]二、官窑瓷的历史印记 从《坦斋笔衡》已知,政和年间,北宋朝廷亲自置官窑烧造皇宫用瓷。但是这种官窑瓷是个什么样子呢? 清末民初的徐珂在《清稗类钞选》云:“许守白曰:官窑者,宋大观、政和间在汴京所造。体薄色青,有带粉红色者,浓淡不一。有色带白而釉薄如纸者。大观中,尚月白、粉青、大绿三种。” 民国的邵蛰民、余戟门则在《增补古今瓷器源流考》中指出:“‘体薄色青,有带粉红,浓淡不一’者,乃沿《陶录》之误。 误在何处呢?他们接着指出:“‘色青带粉红,浓淡不一’,指修内司官窑之色釉而言(见《格古要论》)。又所谓‘大观中,尚月白、粉青、大绿三种’,亦根据《陶录》。月白,自指淡白而言。惟谓官窑尚有大绿,则不知其何所本。” 由此可见,他们对北宋官窑瓷有月白色、粉青色无疑义。修内司官窑的釉色有“色青带粉红,浓淡不一”的。根据笔者对所藏官窑瓷器的观察,“色青带粉红”的粉红应该是指片纹的颜色;“浓淡不一”即指这种“粉红”片纹在一件器物上有深有浅(见后附图片)。 《增补古今瓷器源流考》还引用前人文献——“唐氏《肆考》(即《文房肆考》)云:古官窑其妙处当在体质、油(即釉)色。色带白而薄如纸者,颇亚于汝” 看来,初期的北宋官窑崇尚薄胎月白釉,但是次于官汝瓷。这在蓝浦的《景德镇陶录》中得到印证——“唐氏《肆考》云:汝器土脉质制较官窑尤滋润,薄者为贵。 民国博古大家赵汝珍在《古董辨疑》云:“最初大观、政和间,宋徽宗于汴京自置窑烧造,命曰官窑。土质细润,胎与油(即釉)俱薄如纸,色有月白、粉红、粉青、大绿、油灰等色,在当时则以月白色为上,而粉青色次之。后世则以粉青色为上,白色次之,油灰色最下。开片则以冰裂为上,梅花片次之,细碎纹最下。釉斑(指开片纹)则以鳝血为上,墨纹次之。器式则鼎炉、葱管空足、冲耳乳炉、贯耳壶、环耳壶尊等俱为当时精品,供进御之用。其他则有仿古铜器之作品,如鼎、彝炉、瓶、觚、笔筒、笔格、水中丞、双桃卧瓜茄子、砚滴、四角及八角之印色池等,皆属佳品。 赵汝珍谈到北宋官窑所提釉色(粉青色为上,白色次之,油灰色最下)、开片形状(冰裂状、梅花形、细碎状)和片纹之色(鳝血色、墨色)与清代人谷应泰在《博物要览》所言南宋修内司官窑的相同。他的这些话是不是一种张冠李戴呢?在清朝、民国,“宋汴京之官窑器殆已绝迹于世,其他官窑传世亦鲜”(《增补古今瓷器源流考》)。 赵汝珍即使没有见过汴京官窑器,但因为南宋文献《坦斋笔衡》指出修内司官窑“袭故京遗制”,他则说“一切均袭汴京之旧”,反映出他是认定修内司官窑瓷的釉色、开片形状、片纹颜色都是仿照北宋官窑器的 史树青主编的《宋元瓷器鉴定》在对一件北宋官窑盘谈“鉴赏要点”时描述此盘“釉色粉青,肥厚莹润,无纹片。器底部因采用满釉支烧工艺烧造,留下五枚紧靠足墙的圆形支钉痕迹。”接着说:“北宋官窑器物大多素面无纹,烧造工艺极为精致,以釉色取胜,追求青翠如玉的呈色,滋润失透。 由此看来,赵汝珍关于北宋官窑器的釉薄如纸的说法并不完全正确。 这里,选择几张笔者认为属于北宋官窑的图片略作分析作为参考故宫藏天青 花口洗(见故宫藏天青釉蒜头瓶(见附图) 首先,前三件的圈足基本一致,足端不是弧形。这与南宋官窑的扁弧形圈足不同。 其次,前三件造型的规整度、均衡性和釉面质量与官汝窑和南宋官窑比较的话,其实并不好,这也符合古人所说的“亚于汝”,“汝器土脉质制较官窑尤滋润”。 第三,从釉色可以看出:这四件官窑瓷均为天青色,继承了汝窑的色彩。它们符合古人关于北宋官窑“色青”的说法,却不符合其“月白、粉红、粉青、大绿、油灰”中的任何一种。对此,我认为存在两种可能性:一是对同一色泽因时代不同而定义不同。就是说:在清代、民国,鉴赏家、收藏家可能把这种天青色称为“油灰”。二是上述清代、民国的作者没有见过这种天青色的北宋官窑器,不知有此色,只有跟着前人,人云亦 第四,官汝窑如果口部有缩釉(瑕疵)现象,通常都要扣金、扣银或扣铜,达到遮丑美化的效果。上述第三件官窑(方形花盆)的口沿扣金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它间接证明自己继承了北宋汝窑的工艺传统,属于北宋官窑 第五,故宫藏天青釉葵口洗的底部为满釉支烧,留下五个支钉痕迹。这也符合史树青主编的《宋元瓷器鉴定》对一件北宋官窑盘谈到的“鉴赏要点”之一。不过,该书所谓“北宋官窑器物大多素面无纹”的说法可能不正确。 2. 南宋修内司官窑 金国攻进宋朝汴京,掳走徽宗、钦宗二帝后,宋室在杭州建立了小朝廷,继续设置官窑,先后于修内司和郊坛下两处设置,即南宋官窑。有关南宋官窑的历史信息比较多一点 南宋人叶寘的《坦斋笔衡》指出:“中兴渡江,有邵成章提举后苑,号邵局,袭故京遗制,置窑于修内司,造青器,名内窑。澄泥为范,极其精致,油色莹澈,为世所珍。 “提举”是宋代朝廷任命临时官职的限定词,这类词较多,类同的有“提点”、“提辖”。此处提举的具体职务当是省略。由“后苑”推知,即是为内廷生活办事的职务。接着的后文则明白告诉了读者邵成章的职责 “澄”的本义是“水清”,在此作为引申义使用,即澄清,指“使液体中的杂质沉淀下去”。“范”在古汉语中的本义是“铸造器物的模子”。“澄泥为范”是指用分离掉杂质后非常细腻的泥土做瓷器的模子。根据实物观察,南宋官窑的陈设器确实有模制而成的。有的还看得出范模的接缝。 明代人曹昭、王佐的《新增格古要论》云:“官窑器,宋修内司烧者。土脉细润,色青带粉红,浓淡不一,有蟹爪纹,紫口铁足,色好者与汝窑相类。 清代人朱琰在《陶说·古窑考》云:“宋修内司官窑。宋南渡有邵成章提举,号邵局。袭旧京遗制,置窑于修内司,造青器,曰内窑,亦曰官窑。 清代人谷应泰在《博物要览》云:“官窑品格,大率与哥窑相似,色取粉青为上,淡白次之,油灰色,色之下也。纹冰制、鳝血为上,梅纹、片墨纹次之,细碎纹,纹之下也。 官窑者,烧于宋修内司中,为官家造也。窑在杭州凤皇山下,其土紫,故足色若铁,时云紫口铁足…… 哥窑者,烧于私家,取土亦在凤皇山。官窑质之隐纹如蟹爪,哥窑质之隐纹如鱼子,恒汁釉不如官窑料佳乎。 谷应泰所谓的官窑釉色、片纹显然是指南宋建于杭州凤凰山下的修内司官窑瓷。并与哥窑比较 并引《留青日札》对修内司官窑的形容及赞词——“模范极精,油(釉)色莹澈,为世所珍。 又引《稗史类编》云:“后郊坛下别立新窑,亦曰官窑。比之旧窑,大不侔矣。”后句话是说郊坛下官窑(新窑)与修内司官窑(旧窑)比较,大不相同。因此,朱琰在后文中说:“旧京官窑为时未久,当以修内司所造为最,新窑为下,其时已有差等。 赵汝珍在《古董辨疑》中云:“宋室遭金人之乱,迁都南渡,成立小朝廷,命邵成章于杭州修内司建窑烧瓷,一切均袭汴京之旧,故仍称官窑。但窑器不尽与旧京相同,故又称内司窑,或简称内窑,而称汴京者为旧官窑。 南宋修内司官窑与北宋官窑有无区别呢?赵汝珍在《古董辨疑》中接着指出:“旧官窑规模初定且为时甚暂,所制各器尚未至极度之完美,而修内司窑承其模范,因先有良好之基础,故其器较旧官窑者更佳。澄泥为范,极其精致,体薄如纸,与定、汝相埒。其釉色以粉青为主,色泽莹澈,酷似龙泉之无纹青瓷,为当时所珍重……偶有裂纹常作蟹足形,当时亦颇以此纹为贵。釉色除粉青外,尚有粉红色,浓淡不一。至于单纯的“粉红色” 修内司官窑瓷器,我以为赵氏误解的可能性较大。 关于修内司窑的瓷器釉色,《增补古今瓷器源流考》指出:“修内司官窑之彩釉,则为色青带粉红,有浓有淡。但据今人朱鸿达所发见(发音xian,既‘现’),则尚有灰、黄两色。”朱鸿达是民国法律专家,兼攻金石、陶瓷之学,著有《宾鸿堂藏器——修内司官窑图解》(1940年1月发表) 如今我们见到的事实证明邵氏、余氏所言不虚。修内司官窑瓷器除了粉青色外,确实还有灰、黄两色。所谓的灰色也许就是清代《博物要览》提到的“油灰色”。而“色青带粉红”,应是粉青釉带粉红片纹的省词。 据《增补古今瓷器源流考》的记录,“清宫所存之宋瓷可以确定为南宋官窑者盖有数件”:一、修弦纹壶;二、海棠瓣式贯耳瓶;三、葵花式盘;四、臂阁(即臂格);五、长方水仙花盆。“此五器底皆刻有清高宗题诗,定为官窑(即内窑)。就色泽、纹片观之,亦无疑义。”“清高宗”是乾隆皇帝死后的封号。 现在北京故宫所藏乾隆皇帝题诗的官窑器有一件——天青釉圆洗(足端为扁弧形)。因乾隆皇帝尤为喜爱,为此洗拟诗一首,由皇家玉作匠师以楷书镌刻于洗之外底。诗曰:
修内遗来六百年, 喜他脆器尚完全。
况非髻垦不入市, 却足清真可设筵。
讵必古时无碗制, 由来君道重盂圆。
细纹如拟冰之裂, 在玉壶中可并肩。
下署“乾隆御题” (见附图)。 此外,再选择几件南宋官窑作为参考。其中拍卖市场的两件证明了南宋官窑的釉色除了上述前人(文献)所说的,还有其它色泽。 至于郊坛下官窑,上海博物馆的陈文平先生在《中国古陶瓷鉴赏》(1990年第1版)中介绍说:“近年来,又进行了科学发掘,发现大量的实物资料,并在窑址所在地建立南宋郊坛下官窑博物馆。郊坛下官窑胎色呈黑、灰和米黄等色;釉色有粉青、炒米黄等多种色泽,釉多开片。产品主要分两类,一为薄胎薄釉,一为薄胎厚釉;前者用支钉支烧,后者用垫饼垫烧。”此外,还指出:一部分器物有“紫口铁足”特征。 李辉柄先生在《宋代官窑瓷器》中则说:“发掘出的……器型中碗、盘、碟杯等小型器皿薄胎居多,觚、炉、壶、瓶、花盆等大或高的器型则厚胎居多。 并指出:“瓷胎的色泽以灰色为基本色调,其胎以瓷羼入少量紫金土配置而成……釉色有粉青、灰青和米黄三种基本色调,其中以粉青釉代表精品正色。粉青釉青瓷釉层厚如堆脂,釉色清澈莹润,幽雅晶亮,釉质精光内蕴,深沉含蓄,宛如美玉雕琢而成。他还指出:薄釉器一般施一次釉,满釉支烧。厚釉器大部分是垫烧。为了突出纹片釉的艺术效果,还用着色剂涂抹釉面,使裂缝着色。有的形成了“金丝铁线”的风采。三、宋代官窑瓷器的特征 根据上述文献记载和现在所能看见的实物(包括图片),宋代官窑瓷器的特征可以归纳如下: 1.北宋官窑,其陈设瓷(琢器)造型多仿商周青铜器、玉器。造型端庄,比例协调。釉汁类似汝窑瓷,较厚。釉色有粉青、天青、月白、油灰。有的有片纹,有的无片纹。有纹片的多为冰裂状的大片;另有细碎状。片纹之色有鳝血色、墨色等。胎色灰黑,土质细润,圈足有足墙,足端不是弧形。有的底部为满釉支烧,有圆形支钉痕迹。 2.修内司官窑,其陈设瓷(琢器)造型多仿商周青铜器、玉器。造型端庄,比例协调,刚柔适 a5fd464fgc10f731b34af&690.jpg 中。胎土细润,胎色紫黑或棕黑(即所谓“紫口铁足”)。胎、釉较厚,釉比胎薄,釉面清澈莹润。釉色有粉青、月白、灰色、黄色等。纹片多为冰裂状的大片;另有蟹爪状、细碎状、梅花形;片纹之色有鳝血色、粉红、棕黄、墨色等。例如,北京故宫收藏的粉青釉冰裂纹大瓶(见附图)。 3.郊坛下官窑,其陈设瓷(琢器)造型多仿商周青铜器、玉器。造型端庄,比例协调,刚柔适中。胎色呈灰色、黑灰色。釉色有粉青、灰青和米黄三种基本色调,其中以粉青釉代表精品正色。釉面清澈莹润,幽雅晶亮,釉质精光内蕴。产品分薄胎薄釉和薄胎厚釉两种,前者满釉,用支钉支烧,有钉痕;后者用垫饼垫烧,釉色大多不透明。有的有“金丝铁线”,有的有“紫口铁足”,有的两样都有。卞京官窑就是鳝血哥窑
卞京官窑就是鳝血哥窑鳝血哥窑(卞京官窑,全世界独此一件,道光的老师沈岐留下来的,和古文献吻和内有红色,像人民币防伪的暗红色,是世界上唯一一件防伪瓷器,外面是鳝黄釉,迎光能见血红色,形像的比喻鳝血。故名思意鳝血哥窑(是顶级的卞京官窑注两宋时期无哥窑,都称北官,南官,这里我们要尊重历史。)只有此件香炉才能叫鳝血哥窑,第一要有鳝黄釉,第二釉下藏暗红色鳝血。平时是看不见的,正看气泡斜看瓷。对要斜作看,能看到鳝血。后世把哥窑红色开片都叫鳝血是大错特错。红色开片为什么不能叫鳝血呢。因为地球上所有动物的血都是红色的。只有釉是黄色哥窑,像鳝鱼外衣,就是黄鳝的色加暗红色的并藏在鳝黄下面。平时正看是看不到的鳝血才称的上是北宋鳝血哥窑或鳝血卞京官窑。北宋官窑主要特点就是内有红色。内就是在釉鳝黄釉里面,外面是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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