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图,是一枚日升月恒背松鼠葡萄花钱,66×3.5毫米,民国,正面是楷书“日升月恒”,字体结构方整,笔画分明,平正而不呆,整齐而不拘,富有神韵,是一幅较好的书法作品。
此句出自于《诗经·小雅·天保》“如月之恒,如日之升。”恒音“更”,月上弦,如同太阳刚刚升起,月亮初上弦一般,比喻事物正当兴旺的时候,常用作祝颂语。背面葡萄果实堆叠繁密,鼠在葡萄丛中穿行。
在生活中,鼠类原本是讨人厌、唯恐避之不及的四害,为何与葡萄配搭出现在有吉祥寓意的花钱上?
实际上,吉祥图案的设计,是“图必有意,意必吉祥”。而吉祥图案在表现手法上是多种多样的,有的把抽象意念具体化,有的把具体事物抽象化,我们觉得主要有以下几种:
一是象征。以事物的习性、生活特征及形态,取其与生活有相似的联系来表现一定含义。如牡丹表示富贵,莲花表示纯洁、月季表示长春等。
二是谐音。汉字的发音有很多字的字音相同或相近来表示一定的含义。如:蝙蝠的“蝠”与“福”;喜上眉梢,用喜鹊的“喜”;梅花的“梅”与“眉”;绶带的“绶”与“寿”等。
三是寓意。或称比拟。借物的特性、形态来比喻。如:葫芦蔓长,寓延续不断;石榴子多寓多子;松柏长青,龟高寿寓长寿;鸳鸯雄雌常在一起寓夫妻。
四是标识。传统吉祥图案经过长期的创造提炼,逐步形成了像符号文字一样的标识,大家都知道其代表之意。
吉祥图案还描述以各种物像的组合来表达图案的寓意。如以龙凤组合的图案为“龙凤呈祥”,以蝙蝠、绶带鸟、如意组成的图案称为“福寿如意”,以双鱼组合的图案为“年年有余”,这些形象的图案都代表着吉庆、吉祥和欢乐,寄托着对美好的追求和向往。
那么我们就来分析这枚花钱的吉祥用意。
鼠的吉祥寓意来自于道教的十二生肖。古代以十二动物配以十二地支,作为人的生年相属,也称十二生肖。对于十二地支和十二生肖,其实它们不是同一个时代产生的。我们首先考证一下关于十二地支的来源。我国古代最早用干支纪日,用干支纪年月则是稍后发生的事。
其次谈十二生肖。中国最初的历法是用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种符号,和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种符号,偶与偶、奇与奇搭配计算年、月、日、时,前者称天干,后者称地支,轮转一周,正好六十年,俗称“六十甲子”。干支最初主要是用来记日、记时,纪年则是东汉以后的事了。将十二种地支配上十二种动物,目前已知最早的是在湖北云梦睡虎地十一号秦墓出土的竹简上。
为什么会出现十二生肖呢?一般来说,古时将昼夜分成十二个时辰,即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一个时辰等于现在的两个小时,而以十二种动物配十二时辰,如子夜11时至次日晨1时,老鼠最为活跃,因此这个时辰与鼠搭配,为子时;早晨1时至3时,是牛“到当”的时间,故以牛配丑时等。至于将十二生肖配十二地支以及又与阴阳五行相配,则是后来的术数家和道家的事了。
十二生肖产生后,大约经历了战国、秦、西汉几代。直到东汉元和二年(85)才用政府命令的形式,在全国范围内实行用干支纪年,而十二生肖纪年当亦从此开始,其后流传至今而不变。
南北朝时期的十二生肖实物资料至今虽然发现不多,但却很有特点。在太原北齐娄睿墓(武平元年,公元570年)壁画中,发现十二生肖的形象。该墓顶部是天象图,再下一周便是十二生肖图。娄睿墓壁画中十二生肖的位置,是在天象之下,雷公之上,可见是把十二生肖当成了一种天神,可以保护主人死后灵魂升于空幻境界。这一点与后来将十二生肖作为厌胜避邪之物是一脉相通的。
十二生肖从其产生,大约经过一千多年的时间,到了隋唐时代进入了十二生肖的繁盛期。在道教神秘化之后,十二生肖与八卦文都被赋予辟邪、厌胜之意。由于道教的流传,在民间十二生肖作为辟邪、吸纳财富之物,一直展现在各种图案中,流传到各个时代。
老鼠也就随着十二生肖的神秘化而具有了吉祥的寓意。在收藏市场上,就产生了大量的与“鼠”有关的艺术品。在花钱中的表现就不足为奇了。
首先,子鼠代表着财富。例如,在古代的艺术品中,吐宝鼠是财神的持物,鼠作为财神的配件起源很早,据说不管是哪一尊财神都会左手抱着吐宝鼠,并且靠吐宝鼠不断吐出宝珠来聚财。
随着道教的发展,百姓尊奉鼠为“财神”的原因更为实在。因为在过去,老鼠莅临,意味着这户人家粮食有余。
民间认为家中鼠多是一种吉祥富裕的象征,这些就属于“象征”的形式。
在工艺品中,往往采用“五鼠运财”的形式表现这种寓意,五鼠是很多老鼠的意思,就是大家齐心合力共同发财。
因鼠在十二时辰中为子时,寓“子(孙)”之意,而且有较强的生命力、特高的繁殖率,于是,往往被古代人视为传宗接代、家族兴旺、子嗣绵延的象征,这些就属于“寓意”的一种形式。
而葫芦、葡萄、石榴也属多子,老鼠与一些植物合为一体也是民间常见的吉祥图案。诸如“老鼠与葫芦”“老鼠与葡萄”“老鼠与石榴”等是绘画普遍表现的题材,这些就属于“组合”的形式。
同时,还有寄希望得到辟邪、护佑、帮助、得福、多子多孙的祈求,这些就包含着吉祥形式的多种多样的交织。
因此,老鼠的形象在民间就大量地出现在玉器、陶瓷、字画等方面。
吉祥图案是中国五千年漫长历史长河里,祖先们用智慧和辛勤的劳动创造出来的,它包含了人们生活的神韵和喜闻乐见的事物。
吉祥图案具有美好的向往、幸福的象征、精神的寄托、执着的追求。许多吉祥图案多少年来,一直受到人民的喜爱,广泛的传播,世代沿袭,长盛不衰。
花钱不像通用货币那么正统、规范,由官家督造甚至皇帝亲自审验,因此它可以借钱币的形制为载体,利用吉祥图案把古代的思想、艺术、宗教等都融汇进来,从而把中国古钱币的文化内涵大大丰富、延展开来。
本文所介绍的这枚日升月恒背松鼠葡萄花钱正是吉语花钱中的一种,正因为如此,这才是我们研究和收集吉祥花钱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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