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梅致力摹古,山水人物师法两宋院体,得马远、夏珪笔意,堪称民国画坛精研北宗的佼佼者。《春山策蹇》作于1933年,此际陈氏的艺术取向和技法已近臻成熟,而与四十年代之后的简逸风格又不相同,是作用笔精严,直追宋人,洵为早年力作。
拍品绘于绢本,画面左下一人持伞策驴,冒雨行进于山径,其间松榉繁茂,山雨不歇,恍闻飒飒作响之声,远处楼阁隐起,或是旅人居停。幅面狭长,故而前景的水岸巨岩、中景的幽林山径、远景峭拔的峰峦垂直布置,平中取奇,层次分明。画家所施皴法是典型的北宗斧劈皴,从“拖泥带水法”发展而来并加以变化,先用浓墨湿笔快速挥擦,继用淡墨扫开,形成了苍浑爽劲的效果。松针致密如团,枝干方折,也是典型的马远式风格。
据陈少梅弟子回忆,陈氏作画尤其喜用矾宣和熟绢,而绢尤适合表现北宗之特质,《春山策蹇》画风属于鲜明的南宋马、夏一派,亦可见到明代周臣、唐寅等人的影响,融会宋、明,神凝气聚。北宗一脉自南宋后期渐就萎靡,末流狂躁纷乱,精神外露,为鉴家所不喜,是作却有一种秀逸的气息,蕴藉潇洒,笔墨坚实,是所谓“法”则北宗,“韵”则南宗,兼有两派之长,又能不失其体,展观之际,尤添清远之兴。拍品现存民国原装旧裱,亦属可贵。
上款“啸南吾兄方家”即孙啸南(1894-1987),名琦,字啸南,浙江平阳人,1930年代初定居天津,曾任天津中孚银行副经理,自建寓所于常德道二十号,现为天津市历史风貌建筑。1935年7月,陈少梅于天津法租界永安饭店举办“陈少梅君国画展览”,孙啸南为十二位发起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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